“不可能,小女孩。”
他肯定地说:“我与她本来就道不同不相为谋,我对她们工作的同情是有限度的。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;我不会为了她,做出危害我本身工作目标的事,何况我即将离开苏州,挥手再见遥遥无期,一别天涯各奔前程,日后是敌是友须由上苍安排,小女孩,我说得够明白吗?”
“我……我怎能相信你?”
他俯身拍活了假书生的穴道,背转身避至一旁。
“我心中存疑,所以出其不意计算你,我道歉。”
他朗声说:“高姑娘是一个没有心机、相当可爱的女孩,所以我在心中决定,我在苏州一天,就关切她一天,尽可能替她尽力,帮助她所进行的工作。你如果不释放她母女,我今天晚一定会到荀秋阳南货行走一趟的。”
“你有把握成功吗?”
假书生在他身后问。
“我只问自己是否尽了力。”
他笑笑:“天下不如意事,十之八九;谁也不敢保证所进行的事一定成功,我只知是否曾经全力以赴。一个经不起失败的人,永远是个失败者。但要做任何事,必须具有强烈的成功信心,要以精诚所至,金石为开的信念全力以赴,这是成功的不二法门;要不,就不要进行,缺乏信心和力量,万事无成。”
“你能胜得了我的九成六合解脱神功?”
“小女孩,你算了吧!不伦不类。”
他转身,假书生已穿着整齐,脸有如西天的晚霞:“六合为玄门,解脱是佛门,两门同参,必将非驴非马。所以,只能称魔功。你不信是不是?”
“我……”
“我们换三掌,一试便知。”
换三掌,可不是开玩笑,你一记我回敬,两不相亏,先出手的人当然占便宜。男女换招,当然女的有先出手的优先权。先一掌把他打死,那就天下太平啦!
“不要!”
假书生扭着小腰肢拒绝。
他一怔,心急跳了两下。
这哪能算是敌人?假书生脸上的表情丰富,可爱极了,根本就是向玩伴撒娇嘛!那种不自觉而流露的表情很美。
“那你要什么?”
他忍不住笑,故意扳着脸问。
“我要你去把她母女接走。”
假书生亮晶晶的明眸向他凝视:“除非你没有接她们的能力。”
“我去。”
他不假思索肯定答复。
“不怕危险?”
“不是怕不怕的问题,而是必须去冒险。”
他泰然说:“三家走狗都知道。碰上我的刀,十九会送命的,但他们能逃避我的刀吗?除非像闹湖蛟那种二三其德的水贼,风声不对就想抢一些金银溜之大吉,哦!在何处?”
“你知道伏龙山?”
“唔!好地方,在胥口附近。”
姬玄华在太湖胥口附近潜伏了两天,再偷偷返回府城察探,所以不算陌生:“左抱头岩,右带穹窿,前瞰太湖,中俯平畴万顷,满山苍松乔木林荫蔽天。我的船在湖湾泊了一天,和渔夫学钓鱼收获不差。”
“山中有座颇有名气的隐园,当地的人叫隐园唐家。”
“我没登岸游览,对当地民情风俗一无所知。”
“你去隐园接她们,吉凶祸福自负。”
“哦!我可以挟持你做人质。”
“休想,嘻嘻……”
悦耳的轻笑声中,假书生人化飞隼,穿越明窗猛地翻腾,像是突然在窗外中止冲势,脚一钩水阁的飞檐,翻上瓦面去了。
“好身手!”
他脱口喝彩:“妖精化身。”
他并不追出,追也追不上了。
他出了小巷,踏入大街,心中迟疑难决,感到有点进退维谷。
他不能凭假书生一句话,便呆鸟似的远赴伏龙山,乘船绕道从太湖接近,水程有四十余里,来回要两天,这里的事他怎能丢开?
生死一笔一群恶贼,正在紧锣密鼓准备动身离境,他一离开,岂不失去恶贼们的踪迹了?
这是说,债讨不到了,预定要抢劫专使珍宝的大计也泡汤啦!怎能甘心?
又不能不去看究竟,高黛母女的安危他不能不担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