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终于挺起了,咬紧牙关举步。
只走了五六步,一阵晕眩的感觉,无情地向他袭来。
天在旋,地在转,胸口一阵翻腾,“哇”一声喷出一口鲜血,向前一栽,连冲三步再也支持不住向下倒。
但他不能再加重何津的伤势,侧身踣倒用膝垫着地。
“天绝我也。”
他绝望地的叫。
蓦地,他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干瘦的小脚,有骨无肉的脚掌,穿了一双芒鞋。
他本能地放下何津,伸手去拔何津的剑。
一根山藤杖搭住了他的腕脉,像压下一座山。耳中,苍劲的语音直震耳膜:“阿弥陀佛!施主身受重伤,决不可妄动无名。”
是和尚,不然不会念佛号。
司马英放手抬头,看到了老得不能再老的干瘦的本无大师。
“你也要在下的命?”
他冷然问。
“不!老衲乃是行脚化缘的僧人。”
“化在下的命缘?”
“不!出家人怎能见死不救?老衲要救你。”
“大师可有被奇异内家掌力震伤的葯?”
“解下背上的人,老衲不敢自诩有令人不死之能,但生机仍有一线与尚有一口气在的人,老衲可尽绵薄。”
司马英不假思索,将仇姑娘解下放平,说:“有劳大师,小可先行叩谢。”
他拜了四拜。
本无大师开始检验两人的五官和脉搏。
这时,天色已大明,老和尚只略一检验,便说:“两位女施主受伤极重,一是被外力震伤,一是被自己的内劲反震了内腑。”
“大师,可有希望……”
“不要紧,但须将养十天半月,老衲有灵丹妙葯,料亦无妨。”
老和尚在腰间挂囊中一阵摸索,掏出一只玉瓶,先喂两人一颗褐色的鸽卵大丹九,随手将瓶递与司马英,说:“里面还有十八颗回生固本丹。每天晚间喂她们一颗,丹尽伤愈,便可行走。但是如果想复原,须用推拿八法助葯力行开,推拿时注入真力,方可有成,不然后患无穷。”
“大师请费神用内力推拿一番,小可感激不尽。”
“不,老衲……”
“大师藤杖一点,小可力道全窒,定是内家高手,区区推拿小技……”
“老衲不能,不能在妇女身上使用推拿八法。”
司马英指着何津说:“这位是舍弟,尚请大师成全。”
本无大师用奇异的目光盯住他,沉声道:“他是你的亲弟?”
“不!结义兄弟,情胜骨肉。”
老和尚向仇姑娘一指,问:“这位呢?”
“这位姑娘被恶贼所掳,小可兄弟路见不平援手救出。”
“怪!你和你那位兄弟相识多久了?”
“不到一月。”
“不到一月,你竟不知她是男是女?”
“什么?”
司马英惊得一蹦而起,但头脑一阵晕眩,又坐倒了,惊叫道:“他……他是女……女人?”
“半点不假。”
“见鬼!”
司马英大叫,伸手去抓何津,但手伸出一半,却又缩回叫:“我不信,不!不会……”
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,“哇”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,仍在摇头不信,猛烈地喘息。
本无大师将他按住。说:“先别管是男是女,你的伤势也不轻,让我瞧瞧,躺下。”
这位老和尚似乎不喜欢俗套,语气也不像四大皆空的出家人,口到手到,一按之下,司马英不由自主躺下了。
老和尚的寿眉,渐渐向里锁,半晌说:“怪事,你的伤并不是严重的震伤,为何脉息如此微弱?不妙。”
司马英已无法回答,他默默行功压下伤势,自从练了易筋洗脉功心法之后,体内已有显著的变化。
加以他练功时,皮护腰旦夕不离身,护腰上所发的奇异冷流,可以抑止练功时体内所发的热流升腾,所以进境甚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