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阶上五彩大厅中,倒有不少客人,也有几个粉头在陪坐,被大院门的暴响声所惊,愕然向外瞧。
灯光下,穿破长衫挂了剑,气冲冲的落魄穷儒抢上了台阶。
两个龟公一个鸨母面现惊容,抢出行礼同声叫:“徐相公许久……”
“翠珠呢?”
落魄穷懦叫。
“禀徐爷,翠珠今晚偶感不适,在三楼房中静养,谢客……”
落魄穷儒取出一锭黄金塞在鸨母手上,不等说完,向梯口急冲。
鸨母两面一张望,正想叫唤。左右两名镖客怪眼一翻,鸨母吓得打一冷战,乖乖地住口。
梯口一名衣冠楚楚的镖客刚下楼,楼梯不够宽阔,镖客却故意走在中间。劈面遇上了。
落魄穷儒大概已迫不及待,毫不客气一把将镖客右肩扣住,向侧一拉,向下一带。
“哎哟!反了……”
镖客狂叫,滚下了梯脚,等他爬起来时,落魄穷儒早就不见了。怪的是镖客不再叫嚷,却冲梯顶阴恻恻地一笑。
三楼梯口没有人,镖客和粉头全在房中、花厅中只有两个小丫头和五名镖客在周旋递茶水。
五名镖客中,有一名穿了四花长袍的客人,突然看到落魄穷儒狂风似的卷上梯口,刚想追上喊叫。后颈却被另一名镖客扣住了,背心灵台穴也挨了致命一击。
击倒他的镖客身手了得,挟着人窜人一间绣房,将人往床上一丢,凶狠地低骂:“狗东西,原来你是徐老狗安在咱们身旁的姦细。你为何不睁开你的狗眼,看看今天在亡魂谷时他的嘴脸?
在生死关头他袖手旁观,便一走了之,你还想向他泄露咱们的计谋?你该死。”
说完,手举起了。
“啪”一声响,一掌击下,天灵盖陷下三分,脑浆并未爆出,人却抽搐着死了。
落魄穷懦合该遭报应,他走得太快、太急了,没留意下面出了事,上了楼直趋翠珠的香闺。
又是怪,三楼的鸨母不迎客,也不唱起她那叫唤姑娘的妖媚发嗲的唱词,眼睁睁像是傻了,不合情理。也不合规矩。
不等落魄穷儒敲门,服侍翠珠的小丫头小珠,刚推开房门端了一只描金食盒跨出一只小莲瓣。
“小珠,翠妹怎么了?”
他一把拉过小珠急问。
“小……小姐……病……”
小珠惊惶失措失魂落魄地答。粉颊上脂粉掩不住她的恐怖神情。
但落魄穷儒该死,他并没看小珠的脸面。冲人房中奔向绣榻前梳装台,一面叫:“珠妹,珠妹,我回来了。”
叫是叫,他没向床上瞧,只顾先向铜镜上照、铜镜磨得光亮无比,出现一个虽则英俊,但已现皱纹。而且两鬓花白的人影。
床上锦装中有人在移动,而且有幽幽的脂粉香发出。但似乎沉睡未醒,在梦中转身哩。
落魄穷儒突然以手掩面,狂叫道:“天哪!我也老得教人吃惊了。从前每天看到自己的形影,不!觉得奇怪,这时……这时……珠妹!”
他扑向床上,又叫:“珠妹,不!梅英,梅……”
他疯了似的扑向床上的人,这刹那间,三枚灰影从缝多中射出,几乎令人无法看到,也感觉不到。
“哎……”
他狂叫一声,一掌拍出。
“嘭”一声大震,床垮了。
而床上的人,却在掌下前的一刹那,滚向床内突破罗帐,同出室右角,狂笑人耳。
他功力深厚,比无双剑只强不弱,反应奇快,也目力超人。
当灰影乍现时,他便知不妙,百忙中扭身闪避,委实高明。可惜相距太近,无法避开,三枚奔雷录全中。
一中胯骨,一中胯上腹侧,一中肋下。三枚中,腹侧一枚是致命一击,穿透小腹,钢尖从背后出现。
他咬紧牙关,跟跄站稳了。
“哈哈哈哈!徐白云,你想置身事外渔翁得利,太无耻了,你想不到吧?”
暗算他的人狂笑着发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