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郎向客位上的锦墩抬手示意,笑吟吟地说:“杜爷请坐。”
“谢坐。请问姑娘贵姓芳名……”
“贱妾姓舒,小名碧。”
“幸会幸会。舒姑娘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,请不必操之过急。小翠。奉茶。”
后堂门应声出来一名侍女,手捧金盘送上两杯香茗。茶色碧绿,清香扑鼻,杯外缘有凝结的水珠,一看便知杯内的饮料必定清凉凛冽。
“杜爷请用茶。”
侍女奉上金盘说。
杜弘信手取了其中的一杯,说声谢谢,一口便喝了半杯,只觉凉意直入咽喉,齿颊留香,似乎暑气全消,浑身清凉舒泰,不白赞道:“好美的大有空明之天绝品碧玉露,姑娘真是神通广大,佩服佩服。”
舒姑娘嫣然一笑道:“想不到杜爷却是行家,名不虚传。哦!你不怕我在杯中下毒?”
他呵呵笑,泰然自若地说:“姑娘不需此时在茶中弄玄虚,无此必要,是么?”
“名道理,可知杜爷是深明事理的人,因此,我希望这次清淡淡小晤,彼此能坦诚相叙。先说我的身份,你听说过毒蝎三娘的名号么?”
“哦!是十年前退隐的舒夫人余氏三娘,她……”
“那是家母。”
“失敬失敬。”
“当然我并不因为家母是江湖上的一代女魔头,而感到自卑。”
“在下了解姑娘的心情。”
“谢谢。杜爷你的身份……”
舒姑娘一面说,一面将一枚制钱置于案上。那是他威震江湖的孤星镖,钱上的星形镖记暴露在眼下。
他一笑道:“在下杜弘,匪号是银汉孤星。”
“江湖上最勇敢、最机警、最神秘、最强韧的好汉子,了不起的武林奇葩。”
“姑娘夸奖了,在下惭愧。”
“此次前来邯郸,有何贵干?磁州那些小混混们有眼不识泰山,活该下地狱。”
“姑娘该已知道,在下是寻人而来。”
“赵宣威是一个张牙舞爪的纨绔子弟,不去谈他,我要知道的是丘八爷,你找他有何贵干?”
杜弘根本不知道丘八爷是何来路,仅猜想那位仁兄可能是朱堡主的重要爪牙,只希望在丘八爷身上,找出朱堡主的下落。但他更怀疑舒碧是朱堡主。那次摩天岭脱险后,在旋风坑茅屋对方留下的带香气花笺,笺上的字迹十分秀丽,分明是女人留下手泽。他胸海中灵光一闪,有点恍然,朱堡主定然是女人,更可能是这位毒蝎三娘的爱女。他心中紧张,但神色丝毫不变,笑道:“有个叫小赵的人,派了两个凶手在磁州向在下行刺,招出主使人叫丘八爷,因此在下要找这人来问问,看他为何要派人行刺在下。”
“哦!原来如些。你不认识丘八爷?”
“要是认识,在下也不会盲人瞎马般乱闯了。”
“我相信这是实情,你一个人确是无能为力。以我来说,人手三百余,偏布字内寻踪觅迹,三年来除了知道他丘八爷三个字外,其他毫无所知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你认识彩蝶周倩?”
舒碧另起话题问。
杜弘心中猛跳,话上正题了。当年断魂谷脱险生还的五个人,彩蝶是其中之一。
“不仅是认识,且曾是共患难的朋友。”
“在摩天岭铁岭堡断魂谷共患难?”
“是的。但断魂谷的事虽已传出江湖两年,仍然无人相信真有其事。”
“我相信。”
“姑娘……”
“彩蝶已是我的一位得力助手,不久你可以看到她,她对你推崇备至。”
“哦!这两年一直不知她的下落,她……”
“她很好,我已经派人去叫她来了。杜爷,我希望你能合作。”
“合作?”
他讶然问,颇感意外。
舒碧的凤目中,涌起令人心寒的冷电,恨声道:“四年前,有三个功力奇高的人,夜入毒谷行凶,杀了十三名守谷子弟,劫去家父一生心血手着的百毒真铨上下两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