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壮志望著宫紫云,首先作了一个「禁声」的作势,接著,悄悄的指了指大石的那面。
宫紫云面色一变,颔首会意,悄悄探首向外一看,芳心不由一震,黛眉立即蹙在一起了。
只见高大巍峨的山门阶前石地上,分别立满了四五十人之多。
这些人中有僧,有道,有俗,有尼,共分六组,距离庵门七丈处,面向庵门站立,形成一个半圆弧形。
右起的第一组,共有五人,俱是劲装锦衣,佩带兵器。当前一人,是一个四十馀岁的中年人,一身灰段劲衣,浓眉,环眼,狮子鼻,阔嘴chún上盖著一撮小胡子,一脸的凶煞气。
第二组,是七个老道。立在最前面的老道,已有五旬年纪,头戴金顶道冠,身穿紫红道袍,三角眼,扫把眉,两颊无肉,胡髯几根,目光炯炯有神,右臂托著一柄玉如意,闪闪生辉,一望而知,老道是个阴鸷狡猾之辈。其馀六道,均著灰衣,一律背插长剑,俱都是獐头猫脑,尖嘴猴腮,真可所谓物以类聚。
第三组是十个头戴黑僧帽,身著黑僧衣的尼姑。当前两个尼姑,俱都六七十岁,右立者,身材矮小,骨细如柴,小眼,无眉,削薄嘴chún,十足的刁阴人物。左立者,身胖脸肥,肿眼秃眉,榻鼻子,吹火嘴,眉目间隐隐透著一股怨毒凶狠的暴戾之气。两个老尼姑,俱都手持拂尘,正在阴沉著脸,窃窃私议。
第四组,是十个劲装大汉,拥立著一个七旬老人。老人一身麻布衫裤,手持一根齐眉铁棍,看来十分沉重,老人仰首看天,右手抚著短髯,一副傲气凌人之势。
第五组,是四个头大身肥的胖大和尚,有的持方便铲,有的握铁禅杖,当前一人是个彪悍威猛生像怕人的凶僧。
凶僧一身宽大黑衣,挺著如鼓大肚皮,猫头、环眼、大盆口,手横铁禅杖,粗如儿臂,可知凶僧的臂力惊人。
第六组,仅有三人,一个细骨老者持钩,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横刀,另一人是五十馀岁的老妇持短戟。
宫紫云看罢,环立的六组人,深深佩服母亲的判断能力,这些人一望而知即是当年六魁恶的弟子门人或师兄师弟。
但有一点令宫紫云不明白,就是凌霄庵的门阶上,仅立著一个身披鹅黄袈娑的中年尼姑,和两个十三四岁的小沙尼。
中年尼姑立在正中山门中央阶上,虽然力持镇静,但眉宇间仍笼罩著忧急,似是看出今日事态的严重。
两个小沙尼恭谨地立在中年尼姑身後,瞪著四只小眼睛,望著环立七八丈外的六组高手,显得无比紧张。
宫紫云看得黛眉一蹙,立即不解地悄声问:「奇怪,母亲怎地还没到?」
凌壮志也正为此不解,因而摇了摇头。
这时,场中六组高手,有的相互计议!有的显得极为不耐,不少人不时怨毒地瞪视一眼中年尼姑。
蓦然,第六组的横刀大汉,怒目望著中年尼姑,沉声喝问:「喂,你们庵主要等到什麽时候才出来?再不出来,天就黑了,难道今晚要诸位大爷宿在你们庵里不成?」
如此一问,所有的劲装大汉都哈哈笑了,即使那些老道凶僧,也都现出一丝姦邪婬笑。
凌壮志一听,心中怒火愈炽,不过他决心不到迫於无奈,绝不贸然出去,但宫紫云的娇靥上,已罩上一层寒霜。
只见中年尼姑,合什宣了声佛号,注定横刀大汉,沉声说:「钟施主身为一寨首领,统御数百徒众,如此秽言秽语,不怕贬低身分,有失众望?」
横刀大汉再度哈哈一笑,说:「我钱熊一向口不洁,齿不净,见了你们庵中年轻貌美的小尼姑们,两腿就再也走不动…」
中年尼姑虽然力持镇静,但是这时听了钟熊的话,也不禁气得浑身微抖,面色铁青,脱口厉声说:「快些闲嘴,你如此胡言乱语,必遭天谴,定然沦入十八层地狱。」
钟熊一听,勃然大怒,飞身纵出,厚背大刀一指中年尼姑,厉声说:「无耻婬尼,胆敢咒骂你家四爷,我先宰了你,看看那些老婬尼躲藏到什么时候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