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苍老和尚身子一经靠近,双手乍合,一招“童子拜佛”,直向对方脑门上磕来。
瘦小锦衣汉子向左一闪,身势之快,有如飞鹰,嘴里怒声叱道:“和尚大胆!”
话声出口。右手向腰间一探,紧接着向外一翻,一道白光闪处,掌中竟多了一口软剑。
原来这口质地极软的兵刃,一直藏置在对方用以束腰的白玉闹腰之中,平素全不显眼,一经施展,才自现出,自是厉害的紧。
天方透晓,曙光氲氤。
来人这个瘦小汉子,其实大有来头,以其素来自大个性,分明不曾把老和尚这样一个人看在眼里。
这一霎,长剑在手,更不会手下留情。
一片剑光闪烁里,随着他猝然转动的身影,嘶然疾风里,一剑劈风直下,直向老和尚横腰便斩。
少苍老方丈双手一合,如封似闭,“呼!”
地腾身而起。
来人锦衣瘦小汉子冷笑道:“哪里走?”
右腕振处,劈啪一响,一剑直取老和尚前心要害,剑身抖处,洋溢起斗大的一朵剑花,无限剑气阴森里,一剑分心直刺而来。
老和尚晓得来人厉害,这一剑精华内蕴,剑炁吞吐,由此而观,来人大非易与,分明已深谙剑中三昧,大非等闲。
一惊之下,老和尚由不住打了个冷颤。急切间,正不知何以招架,却由右侧面“哧!”
地响起了一缕疾风。
一线流光疾颤,直取向瘦小汉子正面前胸,其势绝快,宛若飞电。
瘦小汉子怒叱一声,长剑一振,铮然作响声中,竟自把来犯暗器吸附剑身之上。
随着他剑势微抖,叮当一声,乃自把这枚暗器抖落地上。
竞是一把二指来宽,半尺有余的细长飞刀。
说时迟,那时快,眼前人影一闪,一人横身而落,已自拦身当前。
来人一身疾装劲服,身材瘦高,背插长剑,浓眉大眼,望之英挺有余,正是朱允炆驾前最称得力的侍卫李长庭。
想是事关紧急,他也就不请自来。
双方乍然一见,前者锦衣瘦小汉子不由为之一惊,“唰”地拧身而退,一面按剑而立,有似儿啼般地发出了一声怪笑:
“原来是你——姓李的,咱们可是又见面了!”
李长庭目光灼灼,虎视着来人,面上神色极是愤怒,那样子直似恨不能把对方生吞下肚里。
“姓方的,你这是所为何来?”
一语道破了来人身份,正是当今大内最称厉害、炙手可热的锦衣卫首领之一——方蛟。
双方显然是旧相识。仇人见面,分外眼红,一场厮杀,在所难免。
姓方的来人嘿嘿笑道:“李长庭,事到如今,你还跟我装糊涂么?纣犬吠桀,各为其主,谁叫你跟错了主子?把那个倒媚的皇帝献出来吧,难道为了他一个人,还要大动干戈不成?”
这几句话,虽是强梁霸道,倒也在情在理。
看来,姓方的来人虽是单独一个,却也有恃无恐。
双方原是旧识,亦曾几度交手,开门见山,也就不必再言语掩饰。
少苍老方丈深恐李长庭被他一激,说出实话,那么一来,祸及僧众,可就罪大了。
聆听之下,老和尚颂了一声:“阿弥陀佛——”双手合十,向着李长庭着:“施主!这又是怎么回事?”
那样子倒像是真的毫不知情模样。
姓方的锦衣瘦子怪笑一声,面向老方丈道:“得了,得了!老和尚你少给我装孙子,实在告诉你吧,今天要是献出来那个小皇帝,还则罢了,如若不然,你这个庙可就休想得脱关系,老和尚你可得想想清楚,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,是几百和尚的事,你犯得着么?”
老和尚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心里焉能不惊?却是错己铸成,为时已晚。
眼前之计,其实也是唯一之图,杀人灭口!
杀了这个姓方的,才是唯一上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