培空双手合十道:“方丈师父说的是,弟子有一事不明,想向方丈师父请教。”
静虚上人点头道:“你说吧。”
培空道:“弟子承方丈师父垂青,殿前护卫师父责无旁贷。但是,弟子除却一腔血气之勇以外,别无所恃。那所来之人,既是这般厉害,如果连住持师父都不是敌手,弟子又何能抵挡过他?弟子生死事小,而使方丈师父受了损害,弟子万死亦难赎罪。是以,此刻想起,实是惶恐不安!”
静虚上人点头道:“你说得不无道理,老衲已想到了这一点。”
轻叹一声,他目光注向培空道:“郭彤,你昔日未来寺前,所习武功是什么路数?”
培空道:“是岭南玄鹤门——先师麒麟子在武林中虽无什么声名,一身武功却甚了得,被号为玄鹤门开派以来的最杰出弟子之一。”
静虚上人闻言,神色微微一动,惊讶地道:“什么,你竟是……麒麟子尚无波的门下弟子……”
培空点头道:“弟子愧蒙先师识拔,并被认为可造之才,只可惜方入门墙,习技不及二年,就逢先师东海覆舟之痛。先师弃养之后,弟子不容于玄鹤师门,被迫离开……自是天涯浪迹,饱受人世凄凉,看破人生,才来到寺里……”
静虚上人喃喃地道:“阿弥陀佛,你尘缘未了,原是不该来到这里的!这也是一段缘分,无量佛,善哉、善哉。如无今日之因,焉得明日之果!”
培空怔了一下,道:“方丈师父,你老说些什么?”
“这些都是后话,你还不能明白!”
静虚上人轻叹一声,道,“只说眼前吧!”
他微微一顿,遂又道:“你既是出身玄鹤门,可曾习过无敌鹤爪之功?”
培空道:“无敌鹤爪功为玄鹤门最杰出的上乘功力,弟子入门日短,功力薄浅,还不够资格学习此功。不过,承先师偏爱,曾将入门之术,也就是鹤眠术传授与我。弟子习后觉得有轻身益气之妙,直到如今也不曾间断,算起来已有六七年之久了。”
“噢!”
老上人打量着他,缓缓点头道,“这就难怪了,这就难怪了……”
停了一下,他又道,“郭彤,你所习鹤眠之术,乃是最为杰出的内里调练功夫,也是锻炼你本门无敌鹤爪之功的不二法门。难得你竟然持之以恒地习了六七年之久,莫怪乎你神充内实,是内家一流高手无疑了!”
培空心中一喜,躬身道:“多谢方丈师父夸奖!”
静虚上人道:“你既然有这等功夫,那可是再好不过,我现在即传授你一式七招手法,你却要细心领会……记住,这七招手法,很可能将是你我救命之数;若稍有疏忽,或是不能发挥尽致,都可能为你我带来杀身之祸!”
培空点头道:“弟子不敢!”
静虚上人于是念出了七个字诀,并分别传授了七种不同的动作。
培空情知眼前时间急迫,更知道自己所习这些招式,将是用以老上人临危救命之招,自是不敢稍存疏忽。
当下培空打起精神,将老上人所传授之七种招式用心习会。
静虚上人看着他演习了一遍,略一指正,微微颔首赞叹道:“你果然聪颖敏悟——只可叹,你我到此刻才得结识,实在是相见恨晚!果真皇天见垂,得使老衲避过了眼前这一难关,我必将青眼以待,将老衲任氏一门绝技,倾囊传授与你。”
他双眉一搭,嘴里情不自禁地宣道:“阿弥陀佛,南无阿弥陀佛!”
培空试着运行那一式七招,忽有心得,道:“方丈师父,这些招式是否全凭心气之力才得运施?”
“然!”
老上人微微一笑,道,“老衲正在等候着你有此一问;你这样问,足见你对这些招式已经深切领会,很好!”
他于是进一步解释道:“这一式七招,名唤‘开阳七掌’。诚如你所说,乃是一种全凭内元真气行使的招法,如无精湛内功为基础,简直毫无用处——”
他微微一笑,讷讷道:“愈是武功高强不可一世之辈,对于这些招式愈是不敢心存大意。你当知老衲之主要用意,乃是借此拖延时间,以待运行澄波返渡之功;一待老衲这一功力圆满之后,也就无畏于来人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