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我的男人说的,应该错不了!”
“一个匹夫,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为了恨!他太恨智伯了。上次,智伯把韩魏的密使绑送了来,拒绝了他们的联盟之议,襄子很安心,引智伯为心腹股肱,不但默许他扩地增兵,而且还把一些富庶的地区放弃了让给智伯。他准备跟智伯合作,雄霸天下,没想到智伯会率先反叛他。”
预让道:“智伯不是屈居于人下的人。”
“这个问题我们不谈,我只是在陈述他怀恨智伯的原因。原本他在诸候中,实力已是最强的了,智伯这一战,使他的元气大伤,而且还要受韩魏二处的勒索,他要求二国帮助,回军反扑,许下了很优厚的条件。韩魏原本是看他的脸色的,现在倒过来他们反而神气了,叫他如何受得了?”
预让默然了,他自己也是一个高傲的人,对于襄子的处境与心情,多少是可以了解的。
默然片刻后,他才道:“人死不记怨。无论如何,他这样对待预伯是不对的。”
“他说了,他要以此为警惕,警惕以往所犯的错误,就是永远不要相信有野心的人。现在他对自己境内的附庸、对自己手下的将领、家臣都十分注意,绝不让任何一个人壮大起来,免得威胁到他的安全。”
预让冷笑一声,却没有开口。这些事情已不是他关心的了,他现在只有一个意念——
“不能让伯公的遗骸受此凌辱,我要把那具头骨取到手,送去河东归葬。”
大桃道:“预大哥,那恐怕不容易,襄子把那具头骨随时都带在身边。”
“那只是酒器,难道他整天都饮酒的吗?”
“那自然不是,只不过君候有个贴身的小厮,名叫兴儿,他就背着一个小木箱,箱中放着那具头骨,整天跟在襄子身边……”
“他临朝的时侯呢?”
预让问道。
大桃道:“君侯临朝的时候,小厮也追随着侍立于帘后,君侯归寝,他就睡于寝室的外侧,而那口箱子,就放在寝室的桌上。如此这具头骨,可以说是跟君侯寝食与共了。”
预让深吐了一口长气。
小桃为了减轻一点空气中的压力,笑笑说:“这不是对待仇人,倒像在侍奉祖宗了!”
的确,每天每餐都沃以美酒,出行时要找个人提着,对待祖宗,也不会有如此的殷勤。只是襄子是以仇恨的心情而为之的,那就会令活的人感到不安了。
尤其是预让,他身受智伯的重恩,智伯的遣骸受着如此的作贱,真比一条鞭子抽在他的身上还要难过。
“我一定要进宫去,把智伯的头骨取出来!”
预让痛苦的说着。
大桃叹了口气:“没有法。宫中禁卫森严,你根本就进不去!”
小桃眼珠一转道:“姐姐,借着姐夫的关系,也许可以把他介绍进宫里去做工,这不就有机会了吗?”
大桃苦笑道:“这还是行不通的。”
预让也道:“不能这么做,那样会连累到介绍的人。”
大桃道:“预大哥,你倒不必考虑到这一点。我跟我那汉子根本就没有情义可言,他跟陈总管串通一气的,故意坑害我父亲,来打我们姐妹的主意。陈甫迫害我们,他假装好人,说好听的话,使我不察,上了他的当。说起来他还是我家的仇人呢!能叫他受点罪,也算是报复行为。”
预让道:“话不是这么说,你们毕竟已成了夫妇。”
大桃道:“预大哥,如果我真是那样打算,早就把你密告出去了。我这个人对感情不像妹妹那样执着,可是我也没那么好欺负。对我的汉子,我迟早都会报复的,因此我倒不是怕连累他,而是那样行不通了。”
小桃道:“为什么呢?他在宫中的地位颇为重要,介绍一个人进去做工是轻而易举的。”
“是不难。”
大桃道:“只是襄子自从兵乱之后,元气大伤,财力支绌,他也要学智伯那样的节约用度,所以把宫中操作引役的人工都打发了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