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宇笑一笑,道:“你的话总是含有哲理,若是与你长久在一起,必定可以很高雅脱俗。”
他指指床铺,道:“对不起,只有这么一张床,实在不便再要一个房间了,你将就点儿睡吧,我在椅上打个盹就行了。”
青莲师太摇头道:“不,我已惯于山行露宿,往往在深山荒庙中,独行打坐到天亮,所以还是让我坐坐就行啦。”
两人你推我让,相持之下。沈宇道:“我是男人,哪有我舒舒服服睡觉,却让你一个女人家坐到天亮之理。”
“照你世俗的看法,我才是女人。”
她反驳道:“其实我眼中已经没有什么男女之别了。”
“在这世俗中,你还是须得依照我们俗人的习惯。”
“这只是你的看法。”
她温和但坚决地道:“在我说来,无论在什么环境之下,我仍然是我。”
她的态度,使人无法惹火,当然这等事情,本来应当足以令他们火光吵架。但见微知着,沈宇发现她的确有这等本领。
他放弃了争执,笑道:“好吧,咱们对坐到天亮就是了。不过三天之后,可能弄得两败俱伤,大家的精神体力,都大有耗损。”
他随手一扇,数尺外的灯光,应掌而灭。
两人在黑暗中坐了老大一会儿工夫,青莲师太道:“沈宇,你还醒着么?”
“我还醒着。”
“刚才我体味到这客店的滋味,实在很奇怪。”
“哦,你可愿说出来听听?”
“我忽然想到,这一个小小的房间内,在我们来此以前,曾经住过不知多少人,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遭遇,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,所奔向的前程既不同,结果亦大有差别,想想看,这岂不是很像五光十色的焰火,只在霎时间,就归于无了。”
沈宇笑道:“你的话我不得不承认有理,可是我只想到,这个房间在以前,有没有当代共仰之人住过?将来可有比我们更高明的人来住?”
“高明又如何呢?还不是镜花水月,全当作在世上做一场梦罢了。
沈宇没有回答,因为他亲炙过紫木大师,对于佛家教义,略有了解。所以很多问题,他都曾经想过。
他不说话,青莲师太也沉默下来,过了一会儿,沈宇道:“青青,你还是上床睡的好。”
青莲师太道:“不必啦,反正你说过,历斜今晚不会窥视我们。”
“我只是臆测而已,事实上如何,还不知道。”
“你的臆测一定错不了。”
她道:“只不知厉斜这刻在干什么?”
沈宇道:“他大概是找艾琳去了,咦,奇怪,你可听见蹄声?半夜三更还有谁在街上驰马?”
青莲师太侧耳听去,果然隐隐听到马蹄声。估计该马距此店,少说也有好几条街之遥。
她不禁笑一下,道:“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,如果你不是有着历斜、艾琳这等对头,就算半夜里听到一群快马驰过,你也不会注意。”
“沈宇道:“但艾琳和厉斜都有坐骑呀!”
“那么你要不要去瞧瞧?”
沈宇寻思了一下,才道:“说不定这是厉斜的诡计,幸而只有一匹,还不敢确定,如果有两匹马打这旁边经过,接着又分道而行,便可以断定必是他的诡计无疑。”
“何以见得呢?”
“他料我们将会认为是他与艾琳会合,经过此处。当然我们会暗中出去瞧瞧。其时双骑已分道驰去,则我们两人,势必要分开跟上去看。假如我恰好跟上他,岂不是他下手的大好机会?”
青莲师太听了这番推测,不禁目瞪口呆,道:“他如是能这样用计,我实在不能不服气了,不过此计还是有~个漏洞。”
“什么漏洞?”
“万一你所眼的那一骑,不是他而是艾琳,岂不是计谋落空。”
“他怎会落空?”
沈宇立即遭:“如果我没碰上他,则必是你无疑,他对你也是慾得之而甘心,所以趁机拿下了你,亦是莫大收获。说不定他最希望获得的是你而不是我。其次,他亦想趁机考验一了艾琳,瞧瞧她对我的态度,究竟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