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淳讶然付道:“他们可不是穷家三皓么?怎的独居此处?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?”
他晓得三皓耳目都不灵使,当下也不敢惊扰,恭恭敬敬在他们背后行了一礼。
行过了礼、心想他们都是年高德助的老前辈,须得找点儿甚事服劳,以示心中尊老敬贤之意,方始能安。四下一瞧,只见门边有个水缸,缸中之水已所剩元几,当下悄悄抱起水缸,走到江边盛满清澈江水,送回屋中,然后再行了一礼。退出屋外。
他见这三老甚是孤浊,又是风烛残年之人,心中甚是伶悯,在门外站了片刻,才转身走开。转身之际,仿佛见到其中一老,似是回头瞧看。他也没有放在心上,继续向前走去。
且说朴国舅在府第中听取川流不息的消息。裴淳的一举一动他都有如目睹。当他得知裴淳离开郭隐农、杨岚两人,而郭、杨两人还在运功抗毒之时,不觉色然而喜。权衡一直在他身边,说道:“博勒老师的毒功果是天下元双,瞧来那辟毒珠最快也须得明日才回到裴淳手中……”
朴国舅大悦笑道:“权先生一向料事如神,算元遗策。目下只等裴淳自投罗网。哈,哈!权衡鼠眼一转,道:“国舅爷过奖了,鄙人忽然想起此事有个大大的漏洞。”
朴国舅吃一惊,问道:“什么漏洞?”
权衡说道:“那裴淳为人甚是忠厚,虽是暂时离开郭、杨二人,但可能又回转去。”
朴国舅道:“只要博勒老师使的毒性不能辟除,过了今宵,裴淳已经中了暗算身亡,本爵实是想不出其中有何不妥?”
权衡微微一笑,命人去把博勒请来。三人见过礼落座,朴国舅道:“权先生发觉咱们的安排中还有漏洞,是以惊动大驾,共谋对策。”
博勒这几日以来,已见识过朴国舅手下高人的本领,又知他权势极大,但数日来极蒙他优礼相待,心中对他甚有好感和佩服,闻言连忙谦逊。
权衡问道:“以裴淳这等功力深厚之士,若是出手助那郭隐农驱毒,不知情势可有变化?”
博勒沉思片刻,惊道:“果然是个大大的漏洞,裴淳出手的话,天黑以前便可驱净郭隐农体中之毒”朴国舅沉吟道:“既是如此,咱们只好设法把郭、杨二人劫走,谅那杨岚区区一个女子决难抗拒”权衡微笑道:“国舅爷天纵圣明,鄙人正是有此想法,但必须与博勒老师计议。”
且说裴淳果是不出权衡所料,沿岸走了一程,想起郭隐农虽是对自己大有成见,但他目下遭遇,实是不该舍他而去。于是又循沿路走回,经过那间破旧茅屋之时,又在门口向那三个老人的背影行个礼。
走到原地见到郭、杨二人,紫燕杨岚正无聊之极,东张西望,一见裴淳回转,大喜叫道:“你来得正好,这辟毒珠只能止住痛苦,却不能驱毒。”
裴淳道:“那怎么办呢!郭隐农俊眼一瞪,冷冷道:“不要你管。”
杨岚生怕裴淳又走,急出了小性子,恼道:“我偏要他管,你若是执意不肯,我就跟他走,我们一辈子也不要见面。”
郭隐农一则怕她拂袖而去,此生永不见面。
二则这茶吉尼花毒性发作时,实是痛苦难当,想起来犹有余悸。便不敢出声。
裴淳心中甚乱,哪里想得出法子。杨岚道:“这辟毒珠既是要运功才迫得出毒性,我想二师兄也许中毒太深,以致功力大减。你最好试试帮他运功迫出毒性。”
郭隐农闭目不语,裴淳便拨开芦苇,走到他身边。忽听两丈外,一阵人语随风传来,接着芦苇簌簌而响,也向他们走来。
杨岚秀眉一竖,香肩微晃,背后的铁琵琶已掣在手中,尖声喝道:“谁?”
那边的人顿时停步,惊叫一声,说道:“这声音好像不是男人。”
另一个人接口道:“奇怪,谁会跑到芦苇虫面?难道也是采葯的?,,那边一共是两人,共中之一说道:“金老二你问问看。”
金老二道:“兄弟的口才向来不灵光,还是李老大间一间的好。”
李老大道: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当下痰嗽一声,清一清喉咙,提高声音问道:“谁在里面?干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