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正是金笛书生彭逸,他突然在此间出现,倒使得褚扬吃了一惊,暗付这彭逸乃是爱慕薛飞光之人,今日到此,不知有何图谋?
这彭逸虽然早已叛离朴日升和辛黑姑,曾经极力帮助裴淳他们,可是天下之事原无定准。他若然还自认是裴淳的朋友,何以举动间有点闪缩之态?
这些念头在褚扬心中只不过是剎那时间就掠过了,他抱拳行礼,道:“久违啦!彭兄这是从何处来的?”
金笛书生彭逸回了一礼,缓缓道:“兄弟今日见到褚兄,竟泛起恍同隔世之感,唉!”
褚扬笑声渐弱,心头也涌起无限感触。他也是大有心事的人,只不过他年纪较大,又曾经踏遏天下,所以能够隐藏起自己的感情,轻易不会流露。然而此刻他那低弱的笑声中,竟含蕴得有无限寂寞惆怅之意。
彭逸道:“兄弟正愁找不到褚兄,不缘在此处碰上,当真凑巧得很。”
褚扬精神一振,道:“彭兄找我有什么贵干?”
彭逸点点头,道:“有一件事,非褚兄帮忙不可。”
他苦笑一声,又道:“褚兄不必疑惑,此举在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。也不会伤害任何人,只除了兄弟在外。”
褚扬更为疑惑,但看他的意思似是还未到说出来的时候,心念一转,道:“彭兄的话不易猜测,只不知你是不是想进去与裴淳兄伉俪见面?”
他暗想这个疑团若是落在薛飞光手中,定能参详的透,所以有此一说。
彭逸向大门望上一眼,叹一口气,道:“当然要见见他们,不过还是等褚兄帮忙过兄弟之后,才去见他们的好。”
他伸手拉住褚扬,向对面的围墙走去,到了切近,一跃而过。褚扬放眼一望,但见围墙这一边,乃是一座极宽大幽雅的花园。
彭逸竞熟悉此地的布置道路,一径带他走到一座亭子里,但见四下被假山汉水及扶疏的花木围绕,甚觉清幽。
他又叹息一声,道:“兄弟在此处已度过一宵,这一夜当真比一年还长。”
褚扬很明白他说的就是昨夜,因为昨夜是薛、裴二人的洞房花烛夜,所以在他这个情场失意之人而言,这一夜当然十分难熬。
他寻思了一下,便道:“兄弟虽是明白彭兄的心情,却不知与帮忙之事有何关联?”
彭逸道:“兄弟本来有法子阻止薛姑娘嫁给裴兄,但我却没有妊何行动,只在这座亭子之内躺了一日一夜,正因此故,我才须得褚兄帮忙。”
褚扬听了更加不解,勉强笑道:“彭兄如此成全他们,这牺牲不可谓不大了。只不知你有何法可以阻止这件喜事?”
彭逸沉重地道:“兄弟乃是奉了辛仙子之命赶来。辛仙子一方面严命辛姑娘尽力破坏此事,另一方面又以李星桥老前辈的性命威胁裴兄,迫他延搁婚期。”
褚扬大吃一惊,道:“原来如此,若是你在婚礼之前发动,这两重阻止果然可以使他们不能结合。”
彭逸道:“以辛仙子的计算,兄弟无论如何耽搁法都能在婚期前赶到,但兄弟想过又想,总觉得不能拆散他们这一段姻缘,所以终也大胆违令。”
褚扬道:“然则彭兄回去如何交待呢?”
彭逸道:“兄弟自思唯有一个法子可以推卸责任,那就是兄弟跌断了一只脚,无法赶路。”
褚扬大吃一惊,道:“你要我打断你一条腿么?”
彭逸道:“正是如此,只不知褚兄肯不肯帮这个忙?兄弟虽是能够自行击折腿骨,但自己下手的话,恐怕瞒不过辛仙子之眼。”
褚扬激起无限怜悯,叹一口气,道:“你为何要这样做?你既然暗恋薛姑娘,何不依令拆散他们,如此你还有机会。”
彭逸道:“兄弟也曾想过千万遍,但总敌不过一件事,那就是我深知薛姑娘心中爱的是裴兄,而我爱的是她。我既然爱她,自当使她美梦实现,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。褚兄你说对也不对?”
褚扬悯然道:“你做得对,不过却苦了牺牲之人。唉!像彭兄可当得上是善明用情的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