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倏然间他轻轻一叹,停止了一切亵渎的动作,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,这霎那,他赤红如血的目光渐渐恢复正常,又把褪下的衣衫为天星宫主一件一件穿好,然后在她腰囊中取出一瓶沉香龙涎膏,托开她下颚,瓶口对着失血樱chún灌了下去。接着盖上锦被,悄悄退出,轻轻下了楼梯。
“鬼医”已迎上来道:“门主,她伤势如何?”
金环门主道:“她有秘制灵葯,片刻即可痊愈!”
“鬼医”神秘地一笑,亲热地道:“门主动了她吗?”
金环门主摇摇头。“鬼医”神色一怔,道:“错过这机会,只怕再也找不到机会。”
金环门主嘿嘿一笑,道:“这样苟合,有何味道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“等她醒来就晚了么?”
“嘻嘻,门主,鲜花该折须当折,莫待花落徒悔恨。”
金环门主阴森森笑道:“王大夫,你敢与本座打赌么?”
“鬼医”一怔,道:“门主要与属下打什么赌?”
金环门主道:“打赌天星宫主自愿嫁给我,我不但要与她同床共眠,而且要使她自投怀抱。”
“鬼医”哈哈一笑道:“好,好,我倒要看看门主手段。”
天星宫主悠悠醒转,迷蒙中第一个感觉,她感到自己不是睡在地上。地上决没有这样轻柔,也没有这么温暖。这好像是睡在床上。睁开星眸,立刻发觉自己的感觉没有错,睡的不但是一张床,而且是一张舒适而华丽的床。
但她反而大吃一惊,挺身坐起,这一坐起,她又发觉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。目光疾掠,却见床边摆着一只自己腰囊中的翠玉瓶,拿起一看,瓶中的沉香龙涎膏已空,显然已有人侍候自己服下。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“救我的人又是谁?”
心中正在猜测,楼梯倏登登响起,只见四名青衣小婢,鱼贯而入。
第一个手中捧着一盆清水,带着白色布巾。第二个拿着铜镜木梳之类整妆之物。第三个捧着一叠衣裤,金光闪闪,质料颜色竟与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。第四个却是双手端着一只盘子,存着四色精致的粥菜,加外一碗清粥,一碗红枣藕粉。天星宫主方自一怔,只见四名小婢各自放落手上的物,齐齐一礼。第一名小婢已道:“家主人命婢子等侍候宫主整妆!”
第二名小婢道:“宫主身上衣衫已污,请宫主整妆后换上新衣,家主人说如此才能恢复宫主天香国色。”
第四名小婢道:“一夜未食,宫主想必肚中已饥,惜山野之中。仓促之间,无法备购佳肴,只能粗肴餍客,望宫主勿嫌!”
天星宫主觉得这四名青衣小婢不但容貌清秀,而且谈吐应对恰当有礼,设想周到,好像受过严格训教,由此可以想像出她们主人是何等人物!
她本绝代天人,伤势已愈,功力无损,神志已定,雍容的气度立刻恢复,口含微笑道:“多劳四位小妹。”
立刻下床坐于床畔凳上,前二名青衣小婢立刻忙于为她整妆梳发起来。她本是自小就受人侍候的,此刻丝毫不觉局促,趁机问道:“贵主人是谁?”
梳发小婢道:“家主人要奴婢们侍候妥宫主衣食,并要宫主略作调息,不过宫主若急于见家主人,奴婢侍候完,自当代宫主传召!”
天星宫主笑道:“传召不敢,承贵主人相救于先,宽待于后,就说商天英求见。”
整好衣装,吃完粥点,四名小婢各自收拾,又齐施一礼才离开,顷刻楼梯声响起,一人从容而入。
这人长眉细目,皮肤白暂,五宫端正,年约四十余岁,天星宫主一怔道:“阁下莫非就是此间主人?”
那人点点头。天星宫主又道:“承出手搭救,请赐告姓名,也好报答大恩!”
那人道:“听说宫主聪慧过人,何不猜上一猜!”
天星宫主星眸一转,道:“莫非阁下就是金环门主?错非是你,何以能适时现身……”
“哈哈哈!宫主果然天人,在下的确是金环门主。”
天星宫主道:“但是你此刻脸上仍带着皮面具,何不取下剖诚相待?”
金环门主又大笑道:“高明,高明,在下决不使宫主失望,一定剖诚相待,但有一件事想先问问宫主?”
“请说。”
“在下已再三示警,以宫主天人,何以仍会如此粗心大意,岳王坟前遣走了身边侍从,不作一丝预防?”
一提起这件事,天星宫主如花娇容顿时笼罩着一层浓浓怨怒与杀气,喃喃道:“我一直以为他坦荡磊落,是个君子,岂知……”
金环门主朗声笑道:“宫主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!”
天星宫主目注窗外,话声如冰道:“阁下也用不到幸灾乐祸,本宫不杀罗成,誓不为人!”
金环门主倏然长叹道:“情之微妙,最易变化,最难预言,何况以今日一搏来看,罗成气候已成,声名已隆,今后武林又将是罗家天下,宫主只恐心有余而力不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