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战理会得黑龙驹的意思,从前他的老友“老黄”不服他的命令时也是这样的,他注视着那双赤红的xx眼,于是立刻又想起了“老黄”——那忠实的老牛,当他把老黄卖给牛贩时,老黄绝望的眼神又仿佛到了面前,一时之间,他觉得十分凄惨,好像是失掉了一切,他不由自主地扶紧了辛平,默默想道:“我命里是这么凶恶么?凡是和我有感情的,甚至是一只老牛,也都是过到悲惨的命运,爹爹妈妈是永远看不到了,小蕾也别了,这噩运看来是永远无法摆脱。”
他轻轻叹着,转思又想道:“动物除了不会说话,也有一份真挚的情感,而且也许永远不会是虚伪的吧!”
忽然黑龙驹清啸一声,惊破高战沉思,他突然感到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,低间一看,原来黑龙驹大发神威,凌空跃过了小溪。
薄暮冥冥,渐渐地马儿走进了山道,步法放缓,辛平高声道:“大哥,再赶几十里就是鲁伯伯家啦,咱们大概初更时分便可赶到,把那件事告诉鲁伯伯,吃顿晚饭,立刻起程赶回,不要等天亮,就回家了。”
高战道:“不用这么急呀,这马已跑了快大半天了,如果再连夜赶回,恐怕这可迟不可求的千里马要活生生累倒了。”
辛平得意一笑道:“大哥你也太小视龙儿了,这来回几百里在龙儿眼里原算不了什么。”
他摸摸马鬃过:“龙儿,你说是么?”
黑龙驹长鸣一声,似乎在替主人作证,高战觉得好笑,心境开朗一些。
两人又行了半个时辰,此时天已全黑,但见漫天繁星,月色朦胧,山道愈来愈险,得得蹄声中又转了个弯。
前面地势豁然而开是一片柏树林子,远远灯火明灭,林外寒山冽风,更显得孤灯之昏暗,辛平道:“前面就是鲁伯伯住的地方了,咱们快赶去。”
他一夹两腿,座骑似箭一般疾射而去,高战暗暗赞道:“这马儿果然丝毫不见倦意,与师父那匹关外第一骏马飞云驻并真可并驾齐驱,只是那飞云驻马齿已长,这黑龙驹年事尚幼,日后只怕宇内再难找出如此骏马。”
一出林,忽见一条黑影从前面木篱闪出,辛平以为是秦岭一鹤鲁道生,赶紧催马上去,那黑影如一溜轻烟隐入林中,高战问道:“那是鲁大侠吧?”
金童辛平摇头道:“不是,不是,鲁伯伯是华山派高手,那黑影轻身功夫不是华山派的。”
高战点点头,两人骑近木篱,高战翻身下马,上前叩门。辛平等待不及,高声叫道:“鲁伯伯,有要紧的事情,请快开门。”
门里一个沉厚声应道:“是辛平吗?”
语音方停,身形已近大门,高战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三十旬五六左右清里中年当门而立,心知必是威震西北的秦岭一鹤鲁道生,当下揖道:“晚辈高战拜见前辈鲁大侠。”
鲁道生见高战神采弈弈,站着凝若泰山,竟似有几十年内功似的,可是年纪不过二十左右,心中不禁大是奇怪,便也还了一揖道:“这位兄弟年纪轻轻,已得内家真传,到达‘五心归一’的地步,真是叫人好生叹服。”
高战连声谦虚道:“鲁大侠,您千万别这样称呼,晚辈奉辛婶婶之命有要事相告。”
鲁道生一惊,随即平和地道:“咱们进屋再谈。”
金童辛平笑道:“是啊,我们老远跑来,连饭没吃。”
秦岭一鹤鲁道生连忙引着辛、高两人进了屋,那屋子是用木板钉成,外貌虽然甚为粗糙,里面却是一尘不染,布置得清雅异常,当中挂了一幅中堂,上面写着“鹤唳青云”四字,笔走龙蛇,苍劲挺拔之气奔于纸上,高战仔细一看,竟是梅香神剑辛捷写的。
原来这秦岭一鹤鲁道生是近年来北方倔起的英雄,一身华山功夫很是了得。华山百余年前当明季中业之时,第十五代弟子师兄弟二人为了争夺掌门人大位而火拼,终于两败俱伤,死于华山幽谷之中,自此以后,华山武功精要内家秘笈也跟着失传,华山派在江湖上竟然不能占一席之地,直传到这鲁道生,他立志恢复祖师爷昔日雄风,遍走华山寻长祖师父遗骸所在,想要发现找到那本内家秘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