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幻转身乍瞧酒箭回坛,心神一跳,那道酒箭可非同小可,半年前即曾被射及胸口,差点闷吐鲜血而亡,吓得他急切道:“主子,你可急了?发生何事?”几年前原是流浪他乡孤儿,后来碰上此人,亏他收容照顾并传授武功,始有今日,今生今世已认定他为自己唯一的主人,水里来火里去,从不皱眉头一记,瞧主子今夜反常,知有重事发生,调皮习性已收起,郑重地询及状况。
左仲仪叹笑一声招手道:“过来坐下,事情可大了。”
丁幻依言走向八仙石桌,静坐下来,照往常,定抓起酒坛相互畅饮,此时却不敢乱动。
左仲仪并未拖延,随即说道:“郭奇秀已找上门,大概要我回江南。”
丁幻道:“好啊,江南不是主子的地盘?”心想回去后,准是强龙入海,自有一番作为,自已也捞点好处。
左仲仪道:“好么?无事不登三宝殿,准是棘手事。”
说完又灌了几口烈酒,心有千千结。
丁幻亦意识到事情严重性,短须及眉头跳了跳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郭奇秀已找上门,总逃避不了,主子接着就是。”
左仲仪道:“我不敢承认身份,现在要逃还来得及。”
丁幻道:“要逃么?爷您可是圣帮最有潜力之人,逃了未免太瘪了吧……”
总觉任何事主子都能扛下,想逃,大概因潦倒因素,“我看还是面对面了解再说,毕竟身为圣帮一份子,自有责任。”
左仲仪道:“我算么?早已不是……”
丁幻道:“怎会不是?我虽未正式入帮,但沾上主子,即以圣帮门徒自居,主子莫要让我失望了,地下门徒也行。”
左仲仪感慨一笑道:“好个地下门徒,混此地步,成也脸上无光。”
丁幻笑道:“怎会无光?’主子不也无时无刻努力?”突地神秘一笑道:“快要有消息啦。”
左仲仪瞧其眼神,低声诧道:“有消息了?”
丁幻低声道:“不错,好不容易搭上了我弟兄,他是皇宫内小头目,守的是乾清官,只要稍一放水,保证将东西盗来,届时即可知谁是下一位皇帝了,不过大多数都猜宝亲王是太子,您以为呢”
左仲仪道:“大内秘事千变万化,尤其雍正最近心神恍惚,要立谁为王储,恐变数仍多。”
丁幻道:“只要盗得乾清官那‘正大光明,牌匾后头藏的秘沼,多少能窥一二。”
左仲仪道:“大概多久会有消息?”
丁幻道:“十天半月吧,尤其主子交代,连那和亲王及理亲王的窝一起查明,多少多费点时间,不过耗了近数月,也该差不多啦。”
终于抓得酒坛,咕噜灌了一口,笑道:“届时主子是天下第一位知晓大内皇位变化者,了不得。”
左仲仪道:“实也穷极无聊才玩的花样,不过既然玩了,就玩个彻底,尽管江南圣帮若有事,你还是继续完成此任务。”
丁幻笑道:“一定完成,否则我丁幻白混了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举坛干酒,好不快哉。
原来左仲仪自离开圭帮后,只能浪迹天下,数年来已踏遍天南地北,甚至放洋出海,瞧瞧元朝曾统治之欧洋列国是何异族风情,年余前复又回返北京,竟然对雍正皇朝传位之事直感兴趣,遂和丁幻共谋,用尽计策,想盗得乾清宫秘沼,以了解案情,由于兹事体大,故两人一向小心从事,进展虽慢,却渐渐有所收获,故今夜尚能开怀畅饮。
丁幻道:“听说宝亲王弘历母亲是汉人,所以和亲王弘昼一直驾定帝位非他莫属,可有此事?”
左仲仪道:“怎知?如果知道宝亲王接位,再查他的底子不迟,我担心的是理亲王,他乃康熙王朝太子允乃(注,原来胤乃,但雍正登基,为避胤真,故‘胤’改为‘允’字,其他亲王类同)的亲生儿子,雍正抢了允乃皇位,后来常作盟梦,听说他也有意把帝位交还理亲王,就算不交还,理亲王和保守旧臣势力恐也不肯善罢干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