班建侯道:“桌子上有一张穴道铜人图解是给你研究的,你把其中的秘奥弄得彻底明白之后,就请你把研究所得写了出来,连同原来的图解交回给我。不过,只是可以在这里钻研,片纸只字,都不能带出去的。你明白了么?”
鲁世雄点了点头,问道:“穴道铜人共有多少图解?”
班建候道:“十二经脉,十五脉紊,共有二十六张图解。另外还有奇经八脉,与上乘的武学关系密切,别人内功心法的研究部门,共有十六张图解。”
鲁世雄似乎想说什么,嘴chún动了一动,却没有说出来。
班建侯笑道:“你莫非是嫌少么?院中很多宿学之士,一张图解,穷几年之力,也还未能探索出其中秘奥呢。当然,你是医隐德充符老前辈的弟子,或许可以比他们少用许多时间。不过也还是按部就班的好,别要贪多嚼不烂了。”
鲁世雄道:“是,晚辈天资鲁钝,岂敢贪多。”
班建侯这么一说,鲁世雄想说的话当然就更不敢说出来了。
斑建侯道:“这里的两壁图书是有关这张图解的医学典籍,或者可以供你参考。”
班建侯走后,宫娥退入了厢房,卫士则出去守门,书房里就只有鲁世雄一人了。
鲁世雄拿起那张图解一看,看了半天,看出这是“足阳明胃经脉”的图解,只是“正经十二脉”中比较不太重要的一张图解。
鲁世雄大失所望,心里想道:“我以为可以得见穴道铜人的,谁知只是得着一张图解。如此看来,即使我把二十七张图解都看过了,未见穴道铜人,也还不能说是已窥全豹。何况还有陈搏的指元篇内功心法,更是不知何时方能得见。”
不过,就只这一张不太重要的“足阳明胃经脉”的图解,已经是复杂之极,鲁世雄自忖在一年之内也未必有把握把他弄得彻底明白。
鲁世雄心里想道:“如果我得见穴道铜人,可以事半功倍,如今只得一张图,那就必定是要事倍功半的了。”
要知人身经脉乃是有表里配偶等等连带关系,例如“足阳明胃经脉”起于鼻粱凹陷部,旁纳“足太阳经脉”,入上齿龈骨,复出环绕口chún,交叉于chún下勾的“承浆穴”处,再退沿腮下后方出“大迎穴”,沿颊车,上行耳前,过“客主穴”,沿发际到头颅。这就和足太阳经脉成为表里关系。没有“足太阳经脉”的图解参照研究,其艰难自是可想而知。
鲁世雄心里想道:这一定是因为曾经发生过柳元宗的那件盗宝案,所以加意所防。可是如此一来,每个人每次都是得着一张前后不相关联的图解,茫无头绪地钻研,不知白费了多少气力,那就怪不得研经院中这许多聪明才智之士要蹩眉兴叹了!”
鲁世雄的确是看出了问题的症结,他刚才也曾想过向班建侯指陈其中弊病,但怕引起猜疑,所以话到口边,终于还是忍住。其实在“金宫盗宝案”发生之前,已经是这样的了。不过,在案件发生之后,图解分得更多更细而已。研经院中,见过穴道铜人的只有完颜长之一人,而也只有完颜长之才有全部的图解和整本的“指元篇”。而且,这两件宝物连完颜长之也没权力带出研经院之外,它们是藏在院中一间只有完颜长之才能进去的密室之中。这件秘密,许多年之后,鲁世雄方才知道。
鲁世雄暗自想道:“慾速则不达,我就拼着在这里藉个十年八年,甚至一生吧!”
于是静下心来,研究那张图解。
不知不觉又已是日影西斜的时候,鲁世雄全副心神沉浸在那秘奥的探索之中,直到班建侯进来,他如梦初觉——一个白天已经过去了。
这一天的功夫,鲁世雄只在开始探到一点线索,而且只是这张图解中的一个穴道的循行部位的某一个线索,距离揭破这张图解的整个秘奥,还差着十万八千里。
但他的这点成绩,班建侯已经很是满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