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云奇铁青著脸,纵马慾赶。
阮士中叫道:“云奇,沉住了气,不怕他飞上天去”。
纵身下马,拾起雪地里的三枝羽箭,果然与适才射雁的一般无异。
殷吉沉著脸哼了一声,说道:“果真是这小子!”
曹云奇道:“等一下师妹,瞧她更有什么话说?”
四人候了一顿饭功夫,不听得来路上有马蹄声响。
曹云奇焦躁起来,道:“我瞧瞧去!”
拍马赶回。
阮士中望著他的背影,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也真难怪得他”。
殷吉道:“阮师兄,你说什么?”
阮士中摇了摇头,却不答话。
曹云奇奔出数里,只见一匹灰马空身站在雪地里,一个白衣女郎一足跪在地下,似在雪中寻找什么。
曹云奇叫道:“师妹,什么事?”
那女郎不答,忽然站直身子,手中拿著一根黄澄澄之物,在日光下闪闪发光。
曹云奇走近身去,接了过来,见是一枝黄金铸成的小笔,长约三寸,笔尖锋利,打造得甚是精致,笔杆上刻著一个小小的“安”字。
这枝金笔看来既是玩物,却也可作暗器之用,不禁微微皱眉,说道:“哪里来的?”
那女郎道:“你们走后,我随后跟来,奔到这里,忽然有一乘马从后赶来,那马好快,只一会儿就从我身旁掠过。
马上乘客手一扬,抛来了这枝小笔,将我……将我……”
说到这里,忽然脸上晕红,嗫嚅著说不下去了。
曹云奇凝望著她,只见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下,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,双睫微垂,一股女儿羞态,娇艳无伦,不由得胸中一荡,随即疑云大起,问道:“你可知咱们追的是谁?”
那女郎道:“谁啊?”
曹云奇冷冷的道:“哼,你当真不知?”
那女郎抬起头来,道:“我怎会知道?”
曹云奇道:“是你的心上人”。
那女郎冲口而道:“陶子安?”
这话一出口,登时满脸红晕。
曹云奇眉间有如罩上了一层黑云,叫道:“我一说是你的心上人,你就接口说陶子安!”
那女郎听他这么说,脸上更加红了,泪水在一双明澄清澈的眼中滚来滚去,顿足叫道:“他…他……”
曹云奇道:“他……他怎么?”
那女郎道:“他是我没过门的丈夫,自然是我心上人”。
曹云奇大怒,刷的一声,拔出长剑。
那女郎反而走上一步,叫道:“你有种就将我杀了”。
曹云奇咬著牙齿,望著她微微抬起的脸,心中柔情顿起,叫道:“罢啦,罢啦!”
回手一剑,猛往自己心口扎去。
那女郎出手好快,反手拔剑,回臂疾格,当的一声,双剑相交,迸出了数星火花。
曹云奇恨恨的道:“你既已不将我放在心上,何必又让我在这世上多受苦楚?”
那女郎缓缓还剑入鞘,低声道:“你早知道,是爹爹将我许配给他,难道是我自己作的主么?”
曹云奇双眉一扬,说道:“我愿跟你浪迹天涯,在荒岛深山之中隐居斯守,你怎又不肯?”
那女郎叹了一口气道:“师哥,我知道你对我一片痴心,我又不是傻子,怎能不念著你的好处。
可是你职掌我天龙北宗门户,若是做出这等事来,天龙门声名扫地,在江湖上颜面何存?”
曹云奇大声叫道:“我就是为你粉身碎骨,也是甘愿。
天塌下来我也不理,管他什么掌门不掌门”。
那女郎微微一笑,轻轻握住他手,说道:“师哥,我就是不爱你这个霹雳火爆、不顾一切的脾气呢”。
曹云奇给她这么一说,再也发作不得,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你怎么又把他给的玩意儿当作宝贝似的?”
谁说是他给的?我几时见过他来?”
曹云奇道:“哼,这样值钱的玩意儿,还有人真的当作暗器打么?这笔上不明明刻著他的名字?若不是他,又是谁给你的?”
那女郎嗔道:“你既爱这么瞎疑心,乘早别跟我说话”。
纵到灰马身旁,一跃上鞍,缰绳一提,那马放蹄便奔。
曹云奇忙上马追去,伸皮靴猛踢坐骑肚腹,片刻间便追上了,身子一探,右手拉住了灰马的辔头,叫道:“师妹,你听我说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