盈盈道:“东方不败自从不亲教务之后,这些年来,教中事务,尽归那姓杨的小子大权独揽了。这小子不会夺东方不败的权,重蹈覆辙之举,倒决不至于。”
令狐冲道:“姓杨的小子?那是谁啊?怎地我从来没听见过?”
盈盈脸上忽现忸怩之色,微笑道:“说起来没的污了口。教中知情之人,谁也不提;教外之人,谁也不知。你自然不会听见了。”
令狐冲好奇之心大起,道:“好妹子,你便说给我听听。”
盈盈道:“那姓杨的叫做杨莲亭,只二十来岁年纪,武功既低,又无办事才干,但近来东方不败却对他宠信得很,真是莫名奇妙。”
说到这里,脸上一红,嘴角微斜,显得甚是鄙夷。令狐冲恍然道:“啊,这姓杨的是东方不败的男宠了。原来东方不败虽是英雄豪杰,却喜欢……喜欢娈童。”
盈盈道:“别说啦,我不懂东方不败捣甚么鬼。总之他把甚么事儿都交给杨莲亭去办,教里很多兄弟都害在这姓杨的手上,当真该杀……”
突然之间,窗外有人笑道:“这话错了,咱们该得多谢杨莲亭才是。”
盈盈喜叫:“爹爹!”
快步过去开门。
任我行和向问天走进房来。二人都穿着庄稼汉衣衫,头上破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,若非听到声音,当真见了面也认不出来。令狐冲上前拜见,命店小二重整杯筷,再加酒菜。
任我行精神勃勃,意气风发,说道:“这些日子来,我和向兄弟联络教中旧人,竟出乎意料之外的容易。十个中倒有八个不胜之喜,均说东方不败近年来倒行逆施,已近于众叛亲离的地步。尤其那杨莲亭,本来不过是神教中一个无名小卒,只因巴结上东方不败,大权在手,作威作福,将教中不少功臣斥革的斥革,害死的害死。若不是限于教中严规,早已有人起来造反了。那姓杨的帮着咱们干了这桩大事,岂不是须得多谢他才是。”
盈盈道:“正是。”
又问:“爹爹,你们怎知我们到了?”
任我行笑道:“向兄弟和上官云打了一架,后来才知他已归降了你。”
盈盈道:“向叔叔,你没伤到他罢?”
向问天微笑道:“要伤到上官雕侠,可不是易事。”
正说到这里,忽听得外面嘘溜溜、嘘溜溜的哨子声响,静夜中听来,令人毛骨悚然。
盈盈道:“难道东方不败知道我们到了?”
转向令狐冲解说:“这哨声是教中捉拿刺客、叛徒的讯号,本教教众一闻讯号,便当一体戒备,奋勇拿人。”
过了片刻,听得四匹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,马上乘者大声传令:“教主有令:风雷堂长老童百熊勾结敌人,谋叛本教,立即擒拿归坛,如有违抗,格杀勿论。”
盈盈失声道:“童伯伯!那怎么会?”
只听得马蹄声渐远,号令一路传了下去。瞧这声势,日月教在这一带嚣张得很,简直没把地方官放在眼里。任我行道:“东方不败消息倒也灵通,咱们前天和童老会过面。”
盈盈吁了口气,道:“童伯伯也答应帮咱们?”
任我行摇头道:“他怎肯背叛东方不败?我和向兄弟二人跟他剖析利害,说了半天,最后童老说道:“我和东方兄弟是过命的交情,两位不是不知,今日跟我说这些话,那分明是瞧不起童百熊,把我当作了是出卖朋友之人。东方教主近来受小人之惑,的确干了不少错事。但就算他身败名裂,我姓童的也决不会做半件对不起他的事。姓童的不是两位敌手,要杀要剐,便请动手。’这位童老,果然是老姜越老越辣。”
令狐冲赞道:“好汉子!”
盈盈道:“他既不答应帮咱们,东方不败又怎地要拿他?”
向问天道:“这就叫做倒行逆施了。东方不败年纪没怎么老,行事却已颠三倒四。像童老这么对他忠心耿耿的好朋友,普天下又哪里找去?”
任我行拍手笑道:“连童老这样的人物,东方不败竟也和他翻脸,咱们大事必成!来,干一杯!”
四个人一齐举杯喝干。盈盈向令狐冲道:“这位童伯伯是本教元老,昔年曾有大功,教中上下,人人对他甚是尊敬。他向来和爹爹不和,跟东方不败却交情极好。按情理说,他便犯了再大的过失,东方不败也决不会难为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