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搜二贼身上,那奇毒的刀只有一把,另外还有一些刀箭等凶器和一个皮囊,里面放着两面符令,两个形如毒蛇的铁环,和一包干粮、一个水壶,均被后死那贼搜集一起。再将衣服面具剥下,现出本相,都是十七八岁的蛮人,满头乱发,周身紫黑,耳带铜环,形貌狞厉,面上刻有花纹,比带面具还要丑恶。因知前面还有同党,恐二狮追去受害,匆匆看了一眼,便将毒刀还匣,一齐放入囊内,掖向腰间,朝二狮跟踪追去。
刚把沿溪小路走完,绕上正路,便听狮吼之声,二狮己同赶回。二人先要回转,再兴断定还有余党,业已逃走,天已不早,恐女兵赶来,相逢狭路,受了暗算;出林不远便有一处守望,意慾赶往通知,发动信号,四面搜索,并命人将女兵接回。略一商谈,重带二狮往林外追去。相隔只有一箭多地,转眼出林,二狮忽向侧面崖上怒吼,这才看出左近不远那片危崖峭壁,下半陡削,但有不少藤树,易于攀援,二狮却不能上去。料知贼党上崖逃走,二狮无法追赶,越恐女兵与之相遇,只得往那守望之处赶去。方悔来时匆忙,未带芦笙号笛,忽听侧面崖顶芦笙吹动,谷中来路也有芦笙,由远而近,传将过来。姬棠听出前面山谷中发现敌人,并还有人受伤,忙喊:“方才姦细已被我们防守的人发现,正在动手,我们快往接应!”
话未说完,二狮已当先跑去。二人想起姦细毒刀厉害,二狮凶猛异常,恐又不留活口,一面大声急呼,令其等候人来同行,一面忙同往前急追。
崖上防守的都是!日人,刚接前面警报,便见二狮先往谷中驰去,后面又来二人,因隔较远,没有看真,忙由上面呐喊驰下,照着寨规,先朝来人面前掷下镖枪,以作警告。二人跑得太急,所掷镖枪离身不过丈许,虽然早已防备,手持兵器,不会被其打中,到底可虑。芦笙铜笛均未带出,前面信号又正紧急。再兴恐姬棠受伤,忙抢向前面,大声呼喊,上面蛮人也自认出,纷纷赶下停手行礼。再兴忙喊:“快将芦笙与我一枝,速往追敌。如见黑衣蒙面、头有双角的怪人,便是姦细假扮,所用毒刀弩箭凶毒非常,务要留意。先用镖箭将其打倒,最好生擒,更须防他回刀自杀。”
边说边令众人往前追赶。因知敌人形迹飘忽,翻山越崖轻快无比,又命众人分散开来,连上带下一同追逐。为首壮士一面递过芦笙,口中急道:“敌人不多,听信号似只发现一两个,但极凶狡。时二爷头上未带羽毛标记,此去沿途都有埋伏,如今两三面前后合围,姦细决难逃走,忙乱之中恐他们认不出来,好在由此向前都是;日人把守,又都一色装束,人和狮子俱都相识,我和二爷二娘一路,就不致认错人了。”
再兴认出那人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猎虎族人,名叫乌角,从小便随父母被金牛寨蛮族掳来,生长当地。起初生活苦痛非常,自从兰花主持,改变寨规,才得由苦转乐,劳逸相当。自己到后,看出这般蛮人天性凶猛,身轻力大,以前曾有多次叛乱,乌角长大更记以前仇恨,曾想刺杀孟龙,虽经兰花以恩相结,息了凶谋,到底野性难驯,又是蛮人中第一流勇士,意慾将其感化,借着耕田为由,恩威并用,给他许多帮助。平日无事,又向众蛮人再三劝导,引使归善,从此对于全山的人,不论是否孟家同族,都是一律看待,有功必赏,有过必罚,照护体贴,样样周到。再兴夫妇对众蛮人又肯用心,全力从事,善于诱导;不似王翼虽肯出力,每日遇有空隙,便和兰花游乐,无心及此。表面上虽是兰花为首,众蛮人对于兰花也极感恩畏威,十分爱戴,但和再兴亲热得多。王、时二人到了寨中,便显出惊人本领,众人日子也越过越好,本对二人敬重,经此一来,越发亲如家人。对于再兴更似亲生父母一样看待,便对姬棠也极敬爱。
再兴早就试出乌角忠义,旧日仇恨业已全消,特向兰花力请,令其率领十多个蛮人防守中部险要之地,遇事两面接应。兰花对众人表面一样,终觉蛮人天性凶野,又是异族,还不十分放心。各地防守的壮士多是本族蛮人为首,以前连外族蛮人都不肯派。后经王、时二人力劝,非将种族成见消去,不能万众一心,万不可分出高低界限,方始答应混在一起,但以外族蛮人为首防守险要之地更是从来所无。为示公平,事前并令众蛮人经过比武角力考试,谁有本领,谁就为首,不许再存种族私见,只要互相扶助,亲爱精诚,在值班防守期中没有口角争执,便是无功可建,也有奖赏。如有嫌怨,便须当众评理,理亏的人受的虽是不痛不痒的轻罚,但是众人俱都对他嘲笑,比受重刑还要难当。不消数月,全都耻于私斗,非但彼此关爱,遇事更肯出力,乌角便是内中有数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