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五道:“你用什么?”
柳长街道:“用剑!”
无论缠得多么紧的相思结,只要用剑一削,也一定会开的。
龙五第四次大笑:“你用的法子,好像总是最直接、最彻底的一种。”
柳长街道:“我只会这一种。”
龙五笑道:“有效的法子,只会一种也已足够了。”
包袱里包着一堆丝棉,拨开丝棉,才看见一只翠绿的碧玉瓶。
龙五眼睛里发着光,苍白的脸上,也露出种奇异的红晕。
这瓶葯得来实在太不容易。
为了这瓶葯,他付出的代价已太多。
直到现在,他伸出手去拿时,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在轻轻颤抖。
谁知柳长街却闪电般出手,将瓶子抢了过来,用力往地上一摔,“砰”的一声,砸得粉碎,鲜红的葯汁,碧血般的流在地上。
站在门口的孟飞,脸已吓黄了。
龙五也不禁耸然动容,厉声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柳长街淡淡道:“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,只不过,要找你这么样一个好老板,并不是件容易的事,所以我还不想要你死。”
龙五怒道:“你在说什么?我不懂。”
柳长街道:“你应该懂。”
龙五道:“我看得出葯并不假,也嗅得出。”
葯汁是鲜红而透明的,葯瓶一碎,立刻就有种异香散出。
柳长街道:“就算不假,葯里也一定掺了毒。”
龙五道:“你凭什么敢断定?”
柳长街道:“凭两点。”
龙五道:“你说。”
柳长街道:“这件事实在做得太顺利,太容易。”
龙五道:“这理由不够。”
柳长街道:“我看见的那相思夫人,根本是个冒牌的。”
龙五道:“你根本从未见过她,怎么知道她是真是假?”
柳长街道:“她的皮肤太粗,一个每天都在身上涂抹蜜油的女人,绝不会有那么粗的皮肤。”
龙五道:“就凭这两点?”
柳长街淡谈道:“合理的推断,一点就已足够,何况两点?”
龙五忽然闭上了嘴,似已无话可驳。
因为就在这时,那鲜红透明的葯汁,突然变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死黑色。
有的毒葯一见了风,葯力就会发作。现在无论谁都已看得出,这瓶葯里,的确已掺了毒,剧毒。
龙五的脸似乎也已变成死灰色,凝视着柳长街,过了很久,才缓缓道:“我平生从未说过谢字。”
柳长街道:“我相信。”
龙五道:“但现在我却不能不谢你。”
柳长街道:“我也不能不接受。”
龙五道:“但我还是不明白……”
柳长街打断了他的话,道:“你应该明白的,秋横波知道我要去为你做件事,就将计就计,故意让我得手,拿这瓶有毒的葯回来毒死你。”
龙五变色道:“她……她为什么一定要将我置于死地?”
柳长街叹了口气,道:“女人心里的想法,又有谁能猜得透。”
龙五闭上了眼睛,又显得很疲倦,悲伤本就能令人疲倦。
却不知他是为了失望而悲伤,还是为了相思。
柳长街忽然问道:“你又忘了问我一件事。”
龙五苦笑道:“我的心很乱,你说。”
柳长街道:“我替你去做这件事,是不是只有这屋子里的四个人知道?”
龙五道:“不错。”
柳长街道:“那么相思夫人又怎会知道的?”
龙五霍然张开眼,目光又变得利如刀锋,刀锋般盯在孟飞脸上。
孟飞的脸又已吓黄。
柳长街道:“我被你毒打成伤,别人都认为我已恨你入骨,但孟飞却知道内情。”
龙五突然道:“不是孟飞。”
柳长街道:“为什么?”
龙五道:“有龙五,才有孟飞,他能有今天,全因为我,我死了对他绝没有好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