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煞游龙目注石壁,看了一眼,不禁暗暗皱眉。
原来范少华写上的四字,虽然深达六分有余,粗看起来,似已超过浣花夫人;但人家是十五年前写的,这十五年来,她勤修苦练,功力自然又精进了许多。
范少华最近才得蒙祁连二老以‘传灯大法’贯输了功力,却依然只能比十五年前的浣花夫人稍胜一筹,自然使黑煞游龙看的暗暗皱眉。
薛珠儿问道:“老前辈,这里离春香谷还有多远?”
黑煞游龙道:“下去就到了,你们随我来。”
转身往岩后走去。
岩后是一条百丈深谷,朝下一望,只见悬崖壁立如削,隐隐可见谷底,到处都是鳞峋耸立的怪石。
黑煞游龙回头问道:“贤侄女自问能否下得去么?”
薛珠儿道:“晚辈大概可以。”
黑煞游龙点点头,一吸真气,领先一蹿而下,遇到无处落足的削壁就施壁虎功,游墙而下。
范少华、薛珠儿相继而下,黑煞游龙等两人蹿落谷底,转身往前行去。
这谷底乱石嶙峋,流水纵横,三人串来串去,又走了顿饭工夫,但见一座插天高峰之下,现出一人多高的山洞!
洞内风声如雷,黑沉沉望不见底!古人说的好,“近乡心更怯”,范少华眼看春香谷就在前面,那是自己爹娘当年逃避浣花妖女追踪的隐居之地,也是爹娘溅血荒山,埋骨之所。他一步步的走近,心头热血也随着一步步的激动,双目之中,已然包着泪光。
黑煞游龙走近洞口,先在四周查看了一阵,忽然从身边抽出铁箫,沉声道:”你们紧随我身后,不准出声。”
举步朝洞中行去。
范少华心中觉得奇怪,不知师傅究竟发现了什么?只是师傅不说,自己不好多问,口中答应一声,跟踪而入。
薛珠几走在最后,她内功较差,跟在两人身后,越走越黑,如处深夜,甚么也瞧不见。但觉脚下忽然高低,转折甚多,差幸范少华知她功力不知自已,这等幽暗洞窟,黑的不见一丝天光,自然无法看清路径,这就和她并肩而行。
这样闷走了半天,前面露出一圈天光,走出洞口,但见地势豁然开朗,这是四面环山的一块盆地。
山洞不远,一条清溪,流水潺潺,上面铺着一段树身,已经长满了青苔。
跨过木桥,一片松林挡住了去路,一条卵石砌成的小径,沿着松林迂回而去,石径也满是青苔。这片松林,恰如屏风一般,挡住了视线,小径左首,溪流婉蜒,三人循溪而行,绕出松林,小溪已经汇成一个清潭,碧波涟涟。
潭边还有松林札成的一个亭子,小径两边,绿草如茵,一片平地上,是一圈圈用卵石砌成的花圃,繁花如锦,鸣噙飞舞。
卵石小径,一直通到右首峰下,那里着一个一人高的石洞,编木为门,自然是昔年范春华夫妇住的地方了。
范少华眼看这谷中布置,一草一木,都是爹娘亲手所植,不觉悲从中来,泪流满面,咽声道:“师傅,那里就是爹娘住的石洞么?”
黑煞游龙黯然点头道:“孩子,为师先领你到爹娘坟前叩拜过了,再去不迟。”
范少华拭拭泪水,随着师傅走去,只见山脚前面,靠右首松林间,果然有一座长满了青草的坟墓,墓前坚着一方石埠,上书“义弟范春华夫妇之墓。”
边上一行小字,写着“某年某月桑九重立”字样。
范少华这回那还忍耐的住大哭一声:“爹,娘,孩儿来了。”
跪倒坟前,放声大哭起来。
黑煞游龙也站在一旁,脸现凄楚,怆然泪落。
薛珠儿赶忙把带来的香烛、纸钱,在坟前点燃了。
黑煞游龙拱一拱手道:“范兄弟、范弟媳,老哥哥总算没有使你们失望,今天带着少华来了,明年我将……”
他内功精湛,虽在目濡者泪,仰脸说话,但仍能耳听八方,此时话声未落,突然听得远处传来一阵沙沙脚步声,心头一动,疾快的转过身去大喝道:“什么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