妇人枯瘦的面上,绽开了笑容,挣扎着道:“瑶儿,为娘的有救了,这是‘元阳指’功……少侠,你是黄山‘孤独老人’的弟子?”
董卓英不由不佩服对方的江湖阅历,竟能一口便道了出来,当下一颔首道:“是的,伯母见闻广博……”
范瑶接口道:“小弟曾去过三次黄山,均未能找到令师‘孤独老人’前辈。”
董卓英微一颔首,道:“他老人家业已仙逝,居处十分的隐秘,不易为外人找到。”
说完,用中指在妇人腰际连点三指,然后向范瑶道:“范兄习过推穴过宫么?”
“精通,但……恐怕内力不足……”
“不要紧,令堂现在已可运用本身内元了,请速替令堂推穴过宫。”
说完,董卓英走出明间。
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范瑶持灯而出,放在桌上,只见他满头大汗,却掩不住那自内心发出的喜悦,朝董卓英纳头便拜。
董卓英急忙挪开身躯,双手急急扶起范瑶,道:“范兄,这……这如何使得,岂不折煞小弟。”
范瑶笑逐颜开地道:“奉母命叩谢活命大恩!”
“这如何敢当……”
“该当的,董兄圣手,起家母沉疴于一旦,大恩不敢言报,有生之日,皆感恩之时!”
范瑶满脸感激欢愉的说。
“范兄,适逢其会,举手之劳,何足挂齿。”
就在此刻,只见范瑶的母亲颤巍巍走了出来,虽然瘦骨嶙峋,但那无肉的面皮已现红润,双眸也有了神。
董卓英忙起身道:“伯母,你该休息的!”
妇人说道:“不,我几年不下床了,今晚天遣少侠来此,使我沉疴得救,我要与少侠谈谈!”
范瑶忙把母亲扶坐在靠壁的木凳上。
“瑶儿,你去沽酒,带些熟食回来!”
董卓英急急摇手道:“伯母,不用,夜深了,小侄已在街上用过,此刻一点也不饿!”
范夫人正色说道:“少侠如果一杯水酒也不肯接受,我母子如何过意得去,虽因家贫,无力款客,心意总要尽的!”
董卓英无奈,只好道:“恭敬不如从命了!”
范瑶道了声:“失陪!”
兴冲冲地去了。
范夫人似有什么话要说,口chún不停开合。
董卓英见状,忍不住开口道:“伯母有什么见教么?”
范夫人先笑了笑,才徐缓的说道:“瑶儿如何与少侠结识的?他一向不与任何人交往的……”
董卓英不敢说出实情,只好含糊地道:“是小侄见范瑶兄求医,词色诚恳,知他是个孝子,双方交谈起来,得知伯母病情,所以不揣冒昧,毛遂自荐!”
“啊!这真的是缘法了,我已自忖不起!家徒四壁,只有瑶儿身世凄苦,实在咽不下这口气。唉!五行有救!”
“小侄斗胆,伯母昔年在武林中必有相当声名?”
“嗳!少侠问及,我不能不说,我当年的名号叫‘绛衣仙子关宝珠’,少侠没听说过吧?”
“小侄甫出江湖,见识浅薄……”
“这也难怪,这名号已二十年不用了!”
说完,深深吁了一口气,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,似在回忆绚烂的过去,歇了半晌,幽地又道:“少侠愿听我的故事么?”
董卓英有礼地道:“如果伯母肯赐告的话,令侄洗耳恭听。”
范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,道:“那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。
那时我二十岁,在江湖中薄有微名……”
董卓英心头一震,从“绛衣仙子”这名号看来,她当年必是武林一美人,四十多岁的年纪白了头,与母亲的情形,完全是一样。
“可怜未老头先白”,又是一个写照。
范夫人略略一顿,接下去道:“有一天,在荆襄道上,邂逅了一个极负盛名的同道,他叫‘中原一秀范世瑶’……”
“哦!这名号小侄先师也曾提起过。”
“唉!说起来徒乱人意,这故事埋在心底已二十年了,我一时无知,竟爱上了他,他当时已三十余岁,两人一见倾心,终于结成了夫妇,婚后一年,我生下了瑶儿……”